青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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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1/1/29 3:39:00

青青菜,小蓟之俗名也,有的地方也叫刺儿菜,嫩苗可食。《名医别录》说是“味甘温,主养精,保血。主治女子赤白沃,安胎,止吐血、鼻衄。令人肥健。”

阳春三月,万物发陈,率先破土而出的几种野菜中,就有这青青菜。乡下的孩子是很小就认识它的,春天,下午放学后,甚至尚未上学的孩子,就三五成伙,挎个筐子拿把小镰刀,去野外剜菜,不是吃,而是喂猪。崖头沟底、水渠边上,多有此菜,这是春天的小孩能干也乐意干的活儿。野外有无限的乐趣,所以有时候光顾了玩儿,直到天黑也剜不了多少,当然,要是太少了也不行,回家要挨骂的。这嫩绿的野菜,猪当然是很爱吃了。

青青菜本来是可以吃的,苏颂说“二月生苗二三寸时,并根做菜茹食甚美”,特别是做小豆腐吃,味道还不错。可是不知为什么,那时候却很少有人吃,在我的记忆中,我们家从来没吃过。春天,各家都没有菜吃,天天吃咸菜,按理说吃点野菜不是很好吗,并且很有营养,“令人肥健”么,可是各家都不吃,倒是那猪享用了这野味。现在看来,不吃野菜的原因可能有两个,一是各家都没有大豆,没法做小豆腐;另一个原因也可能是最主要的原因,是人们不愿意吃它。生活困难的时候(59年至61年这段困难时期,比较正统的说法是“三年自然灾害时期”,而乡下人最通俗的说法是“忍饿的时候”),人们吃了太多的野菜,包括许多压根儿不能吃的野菜,甚至树皮都被剥光了,饿死了很多人,我二爷爷就是那时候饿死的。人们对野菜是既恨又怕,刚刚能勉强吃饱肚子,就又去吃野菜,可能会勾起不愉快的回忆吧,人们心理上已习惯于把吃野菜与饥饿联系在一起。听母亲说,那时候最大的愿望甚至是梦想,就是能吃上纯粮食的不掺野菜的窝头儿。所以,人们宁肯吃咸菜也不去吃野菜。

我第一次吃青青菜还是87年春天,在淄川山区医疗队,医院里的一位大夫,做的青青菜小豆腐,特意给我们医疗队端去了一盆,让我们尝尝鲜,味道确实不错。因为这时的吃纯粹是为了尝鲜,而不是为了果腹,所以与生活困难时吃野菜截然不同。现在可了不得了,人们都崇尚野味,要求回归自然,所以野菜比普通青菜还贵,大概主要还是因为人们吃青菜吃腻歪了,想换换口味吧,并不是天天吃野菜的。

青青菜能够止血,这是人人都知道的,连小孩也知道。剜菜或割草的时候,不小心割破了手,那最简捷最有效的止血方法就是掐几片青青菜叶,放在手心里揉几下,揉出汁来滴在伤口上,血很快就止住了,可以肯定,任何一种药物都没有这青青菜来的快。夏天,割麦子的时候,天气炎热干燥,在坡里干活经常鼻子出血,这时,也是找几片青青菜叶,揉得烂乎乎的,塞到鼻孔里,也很快就能止血。在缺医少药的乡村野外,这办法是那样的天然有效,这实在是大自然给人们的恩赐。

现在学了中医,知道了这小蓟是一种常用中药,功能清热解*凉血止血,还能保肝、利尿,因而经常用到它。举凡出血性疾病,特别是泌尿系统的炎症可以用,急慢性肝病可以用,呼吸系统的炎症也可以用,总之用途广泛。

有一年夏天,我们在齐鲁石化那儿的路边上等车,我没想到大白天还会有蚊子,孩子穿的是裙子,刚站了一小会儿,孩子的腿上就被蚊子叮了好几个疙瘩,那种黑蚊子是很厉害的,疙瘩肿得老大,并且很痒。这在荒山野坡里可咋办,想来想去只好用点清热解*药试试吧,我钻进玉米地,找了半天,连棵蒲公英也没有,只找到了两棵并不茂盛的青青菜,试一试吧。你别说,奇迹有时候也是会发生的,我把青青菜揉了揉,把汁滴在那疙瘩上,一会儿就不痒了,疙瘩也很快消了下去。青青菜竟能治蚊虫叮咬!这连李时珍他老人家也忽略了的功效,居然被我发现了,噫,科学之深奥,岂可易言哉!

前人惟陈藏器提到“金疮及蜘蛛蛇蝎*服之亦佳”。至于《名医别录》说是温的,可能有误,应该是性凉才对(《大明本草》说是性凉),所以才能清热凉血。

编辑、校稿:常祥陈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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